杂感随笔｜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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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昆成（华中师范大学）

日常生活中，我们经常可以见到“合影”这个词，或者去拍“合影”，但很少去思考“合影”是怎样产生的，以及“合影”是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的。

我们经常与亲朋好友或是老师同学拍一张“合影”，来纪念我们一起做过的事情或活动，或喜悦，或平淡，或惋惜。但与萍水相逢之人之间是否会有“合影”的机会呢？或许，当两个陌生人发生了联系，或打招呼，或帮助，或共同经历患难，也会拍一张“合影”纪念。那么如果两个陌生人没有进行以上举动之时，也会有“合影”的机会吗？应该是有的，比如一个摄影师恰好经过，你和另外不认识的人，碰巧一起进入了他的镜头里，那么你和这个陌生人也有了一张“合影”。

“合影”的背后是故事，定格了那一瞬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是我们细想一下，我们纪念的到底是什么？这样的纪念意义何在？美国作家、艺术评论家苏珊·桑塔娜曾言，“拍摄就是占有被拍摄的东西，它意味着把你自己置于与世界的某种关系中，这是一种像知识、也像权利的关系。”

那我们为什么要占有呢？是抒发无法留住光阴的无奈吗？是在感情如流水的时代突出情感的一种强调吗？或者是在狭小、变异的现代社会寻求自我占有、自我展示的一种方式吗？

这样的“占有”到底有没有用？“合影”的好处在于把人之间的情感或者生活的经验转化成一个影像、一个纪念品，让本来是抽象的情感变得实物化，变得可以真实地触摸。但现代人用得太多了而失灵，现在的旅游往往是“停下来，拍张照，就走了”。

前段时间，笔者的同学就跟笔者抱怨，说现在的逛街，就是化个妆、走一走、吃个饭，然后跟闺蜜拍个“合影”、发个朋友圈就结束了，各回各家，没什么意思。“合影”或者照片本来是一种增加情谊、增加旅行期间乐趣的一种方式，但当它们成为一种核实经验、核实情感的手段时，很多情况下也就成为展示情感的“廉价摆件”，取代了人的交际和情感意义本身。

或许，只有当人们真正注意到“合影”背后的那些故事与经验本身时，“合影”才不是一首纪念情感、纪念经验的挽歌。“闲上山来看野水，忽于水底见青山”，当情感自发流淌而不是刻意凝结成“合影”之时，“合影”之中也得见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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