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钞”联赛：超级爆款，能爆多久？

仿佛历史重演，却是已更夸张和惊人的速度。

(资料图)

时针拨回到6年前，当孔蒂的切尔西在夺冠赛季中途失去中场奥斯卡时，意大利教练曾发出警告：“中超对所有人都是威胁，不止是切尔西。”温格当年也强调：“中超似乎具有足够的战略愿望和经济实力，吸引欧洲的每个球员。”但短短3年后，孔蒂和温格担心的威胁就荡然无存。

现在，沙特联赛真正成为超级爆款，更是引发了英伦足坛的担忧：“沙特已经控制了职业高尔夫，顶级拳击赛事，现在他们想控制足球。”然而相反的疑问同样存在：“烧钱”量级升维的沙特联赛这一爆款，是否能突破所谓“爆款”这一现象的天然周期律？另一方面，沙特联赛作为足球实体产业，又能否真正实现可持续发展？

没有足够人口、经济体量作为产业基础的职业足球“爆款”，与社媒时代其他领域所有的“爆款”一样，天然有着兴勃亡忽的“原罪”：资本密集投入，话题度与影响力迅速飙升形成“爆款”，又随着难以变现的残酷现实很快消亡。即使在社媒时代之前，这样流星般转瞬即逝的“爆款”也早有先例。

1990年代蓬勃而起的意甲“小世界杯”，通过资本密集投入营造出“七姐妹”爆款，但仅维持了不到10年。21世纪初俄罗斯的爆发富豪催生的俄超仅繁荣了几年，之后招募瓜迪奥拉、德波尔兄弟、耶罗等过气球星的卡塔尔联赛，也没有能持续多久。

相比之下，沙特联赛依靠短期内远超此前3个“烧钱联赛”的资本密集投入，“爆款”效应更突出。社媒粉丝数是一个直观的参照系：去年12月31日利雅得胜利官宣C罗加盟前，俱乐部在INS平台官方账号粉丝刚突破80万。24小时后就达到370万，10天后突破1000万。短短10天，利雅得胜利的官方INS账号粉丝就从排名沙特联赛第4位，飙升到相当于沙特联赛其余15家俱乐部官方INS账号粉丝的总和。

今夏引入本泽马的吉达联合，签下内马尔的利雅得新月也获得了类似的“爆款”效应。利雅得新月在签约内马尔前INS官方账号粉丝才350万，签约后就飙升到700万。不出意外，在沙特联赛夏窗关闭前，新月的粉丝数将突破1000万。内马尔球衣的销量与年初C罗球衣的销量爆发曲线相似，不过半年后是否也一样进入平稳期还有待时间验证。

但在最初1个月的井喷期之后，利雅得胜利因C罗获得的爆款吸粉效应明显放缓，3月21日粉丝才突破1500万，8月初C罗率队获得阿拉伯冠军杯后才突破1700万。C罗带给利雅得胜利的“爆款”效应，与社媒时代各领域的“爆款”走势非常相似：短期内火箭般上升，经过半年的“审美疲劳”和内容质量下降，逐渐趋向平淡。至少在社媒吸粉方面，利雅得胜利率先表现出了“爆款”的快速增长后进入瓶颈期的迹象。

C罗带队拿到阿拉伯冠军杯，从“爆款”内容上掀起了新的高潮，但随后利雅得胜利遭遇联赛连败，“爆款”效应的上升又被遏制。讽刺的是，几乎与此同时C罗个人的INS粉丝突破6亿，但利雅得胜利的INS账号粉丝增长似乎撞上了天花板。

与此前的3个“烧钱”联赛不同，沙特联赛之所以成为升维版“爆款”，就源自于更庞大的资金支持，更具有国家战略思维的联赛重组与布局。这避免了沙特联赛出现像俄超和中超这样俱乐部之间恶性竞争的资本浪费。

但沙特联赛能否从本质上解决“爆款”的核心问题——可持续的发展和变现能力呢？

“爆款”产品依赖的都是在短期内的流量爆发，沙特联赛成为爆款的根源在于他们天价成批量引进的球星。但球星的制造是需要时间的，这批加盟的球星，本来就是在欧洲赛场历经了数年甚至十年以上的积累，才有如今的成熟度和关注度，明年，后年，沙特联赛还能买哪里人，来维持今年的爆款性？未来，沙特联赛如不能自己持续不断提高比赛内容，并且自己制造球星，关注度下跌甚至崩塌，完全是可以预料的。

另一方面，爆款一时爽，沙特联赛又如何对自己的足球产业有持久的孵化力呢？

尽管沙特政府的联赛整合计划中，包括了对体育场、训练中心等硬件，以及建立青训体系，逐渐增加青训球员注册和出场名额等软件升级内容，可短期内很难完成如此庞大的基础建设和足球体系的建立。

沙特联赛18支俱乐部仅6支主场容量高于3万人，利雅得胜利主场仅能容纳2.5万，赖斯决断和迈季迈广阔这两家俱乐部甚至连1万都不足。观众不足，如何维持持久的足球热情？

另外，目前沙特的比赛环境也非常恶劣，即便晚上比赛地表温度都在40℃左右，长久而言将严重影响球员的训练和比赛状态。最重要的问题在于：足球虽然是沙特第一运动，拥有3200万人口的沙特却无法像欧洲、南美国家那样，为足球人口提供足够的球场用于踢球。

气候条件的恶劣天然限制了足球人口的爆发式增长，供顶级联赛职业球队使用的体育场和训练中心或许可以像卡塔尔一样，成为恒温球场，但只能服务于职业球员和梯队球员。

以上客观情况都决定了，沙特联赛，制造爆款易，维持爆款难。

用足球作为敲门砖，打开欧美世界的大门，改善中东国家形象，阿联酋和卡塔尔早有“爆款”先例。阿联酋航空赞助的五大联赛豪门遍布西欧，阿布扎比王室收购了曼城；卡塔尔不仅收购了大巴黎，还成功举办了世界杯。但世界杯之后呢？上周阿根廷足协刚刚庆祝卡塔尔世界杯夺冠8个月，可还有多少世界球迷对卡塔尔世界杯念念不忘？

卡塔尔耗资上千亿欧元几乎翻新了整个国家的基础设施，但并未让卡塔尔超越阿联酋和沙特两个竞争者，成为欧美与东方发达经济体的中继站。8个体育场已有1个已经拆除（974体育场），只有300万人口和12个俱乐部的联赛，只有赖扬将主场设在世界杯体育场，最大的卢赛尔体育场成为卡塔尔国家队主场，另外5个体育场基本闲置。大多数俱乐部选择容量1-2万的小体育场——因为他们可怜的上座率。

卡塔尔的欧洲豪门冬训营战略，也面对着阿联酋和沙特的残酷竞争。阿联酋拥有更便利的洲际航空网络和服务业，正在将拥有百万人口的利雅得、吉达两大都市全面现代化的沙特，还在新建同样拥有百万人口的未来派智能城市NEOM，基础设施现代化的投资过于庞大，反倒可能拖累足球产业的市场培育。耗资1600亿美元却成了烂尾工程的迪拜“世界岛”，想必球迷们都还印象深刻。

虽然沙特拥有10倍于卡塔尔的人口和经济基数，也有至少3个大型，3个中型都市作为足球产业的根基，但沙漠化气候和迥异于欧美、东方的文化习俗，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外资和外来消费群体的进入。沙特本土人口至多只能支撑6支左右的俱乐部保持较高上座率，比赛日收入方面与几乎场场爆满的英超、德甲无法相提并论，甚至还不如平均上座率略逊一筹的西甲和意甲。

社媒时代的任何“爆款”，一旦无法找到变现渠道，就将迅速消失。

正如前英超CEO斯库达莫尔所言，英超之所以无需担心沙特联赛的威胁，不仅在于英格兰5000万人口积淀百年的足球传统和更适合草根足球人口踢球的环境，还在于向全球扩张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优势。这两点，沙特都不具备。沙特联赛转播权虽然成功在拥有大量阿拉伯移民的欧洲落地，但与大多数阿拉伯世界一样，这些阿拉伯足球人口的消费能力无法与欧美发达国家相提并论，也是沙特联赛这个“爆款”落地变现的天然短板。

C罗、本泽马、内马尔这样自带顶流粉丝的头部影响力资源一旦衰退或者撤离，本土足球产业市场不够庞大的沙特联赛就很难通过获得海外收入实现可持续发展。像现在几乎全部赞助商都来自沙特国内，不过是资金的无效流动，足球产业并未实现真正的增值。

当两年后“爆款”经济最重要的影响力IP消失，例如拥有全球粉丝的C罗、内马尔、本泽马离开后，沙特联赛能得到的社媒关注度将断崖式下跌。而想要签下其他社媒粉丝超过5000万，哪怕1000万的大V球星都将变得非常困难。或许5-6年后沙特联赛能以上亿年薪吸引接近30岁的姆巴佩或哈兰德加盟，再触发一次“爆款”。但这几年传播力和影响力断崖下跌，沙特王室的“烧钱”忍耐力是否能坚持等到下一波自带全球影响力的头部巨星加盟？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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